(四十四)
我朋友的婆婆,聽人說起我女兒便找上門來讓女兒給她瞧脈。一搭上脈,我就覺得女兒神情不對……等人都走了之后,女兒搓著手說:“她這是什麼脈啊,怎麼無根呢?”
我聽了笑了:“這就對了嘛,她的壽是從閻王那買來的,她的脈怎麼會有根呢?”。
我講給女兒,三年前這個人病得很重,全身性的滲血,尿里有,便里有,眼睛里有,反正是能滲血的地方全滲血。西醫診斷不出來是什麼病,也沒法治。中醫說是虧了腎精,不好補。整個人要完了。朋友這時良心發現,念起婆婆的種種好處來,起誓發願地要救人,但她也沒辦法,只是天天找我發泄,鬧得我實在是煩。
於是,我把她送到一個女巫那去,因為這時只有女巫還有“辦法”。不料女巫對我說,這人已走了,你讓我怎麼辦?我說,你到那頭去看看人歸沒歸位,如沒歸位,想想辦法,買個壽什麼的。
於是,女巫指揮我這朋友,搞了一些法術“買壽”,這樣一來,朋友有事干了,就不來磨我了,而她的婆婆竟活了下來。
我笑對女兒說:“她是那邊的人,這點壽是買來的,她人在這邊不過是“假釋”,她的脈無根不是正對嗎?”女兒無奈笑道:“你真能鬧,脈無根還能這麼解。”
“當然不能這麼解”,我收了笑,嚴肅道:“不過對於生命的認識真的還有待加深。”記得魯迅曾說,給他看病的德國醫生驚訝說,魯迅身上這病要是放在歐洲人身上,五年前就死了。於是魯迅說也就不能指望這個醫生給五年前就死了的人治病了。如果魯迅當時要是見到歐洲的女巫,是不是也得認為他這個人“已經走了”?
朋友的婆婆是個無私奉獻型的母親。她心中裝滿家人,唯獨沒出她自己。讓她活下來的不是求生的欲望,而是對家人生活的極度不放心。她點燈熬油般地熬靠,換做是別人,五年前也就死了。
養花的人都知道,有的花性格是“要花不要命”,有的是“要命不要花”。菊花的性格就是前者。幾個孩子跳到我的園子里拔了一棵要開的菊花。第二天我在路上撿到這棵已不成樣子的菊花,我把它又栽到土里,澆上水。這花又開了,開得一如它沒有受過摧殘一般。花開過后,這棵菊花死了。面對這棵死去的植物,我久久佇立,心中百感交集。這棵死去的植物不是枯黃色,我一直以為枯黃色是死亡的顏色,它的整個植株,莖、葉呈深褐色,象大醬的顏色,它讓我知道了什麼是竭盡生命,什麼是真正的死亡。
到了秋天,我來到田野,大地一派金黃,我知道這不是死,這是止,是收,是藏,生命還在繼續……
朋友的婆婆正在呈現這種深褐色的生命。延續她生命的是她的真元,是她的腎精。我們都知道人在特殊情況下會迸發出超常的能力來,會做出他平時做不到的事情。尤其是母親,這種力量更不可思議,那麼,這種力量從哪里來?就是腎精。
在理論上腎精是不能補的,虧一分就少一分,現代人的生活方式就是消耗腎精的生活方式。他們讓自己處於興奮狀態下,在高新陳代謝的狀態下,腎上腺素分泌一直偏高,遂覺得精力旺盛,不知疲憊。
這正如西醫用激素,激素治病很神奇,不管什麼病,用上都會有奇效。所以非典來了,不知該怎麼辦,那麼就上激素。激素激出來的是什麼?就是腎精。就是動用人的先天儲備。人在臨死時的回光返照用的就是腎精。激素的治病作用不是通過扶助元氣來完成的,而是通過不斷調動元氣完成的。
正如運動員用激素會大大提高運動成績,其作用是靠瞬間調動大量元氣完成的, 可運動員的猝死不是激素直接導致元氣瞬間消散嗎?,便是不死,腎主骨髓,主藏精。腎氣大衰就無法完成藏精生髓的工作了。於是,骨坏死也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 “拆東墻補西墻”之舉,急功近利的心態是與固本強身的醫旨背道而馳的,
養生之道,養的是什麼,生的是什麼,不可不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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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激素不單秏腎陰,也會削弱腎陽。他產生類似腎陽的作用,但不補腎陽。這個情形類似中藥中的附子,現在很多人的都熱衷用附子,但附子是不能亂用的,這個不能亂用,不在它的毒性,而在它的性,特別是碰到陰陽兩虛的病人,則更須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