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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向我哭訴兒子學習不好,不肯用功,“什麼道理都講了,什麼方法都用盡了,毫無效果……”。我說男孩子開竅較晚,很可能后發制人,勸她沉住氣不要絕望。她問其中的道理。我說可能與男孩的腎氣是否蓄足有關。在腎氣不足時,他們懵懵憧憧的,別說媽媽哭勸,便是抹脖子死諫,也不為所動。可忽然有一天,你發現他開始懂事了,听得進大人話,學習也開竅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男孩子有后勁。
近几年,高考成績一公布,多是女生當狀元。几位當老師的朋友感到困惑,這男生怎麼了,后勁哪去了?有的說是女孩子變聰明了,有的說是現在的課程不適合男孩子學習,還有的說是陰盛陽衰。我說這是打小逼男孩子用功學習的結果。腎氣不足時逼孩子學習如同水庫有點水就用,水蓄不到量,怎會有學習上的勢如破竹?男孩子用神多而養神不足,精氣神無法達到天然儲量,其結果是讓我們得到了人才,失去了天才。
不僅當中醫的母親強調讓孩子養精蓄銳,便是我奶奶也常說:“人有精明用七分,留下三分給子孫”。生長期用神太過,不僅使許多神童長大后江郞才盡,也使后代遺傳不足。都說現代人的精子質量在大幅下滑,可別三五十年后研究出是因為早期教育過度造成的。
我為朋友的兒子說情, 爭取孩子能出去踢會球。擺了半天道理,朋友說體能與智能沒什麼直接關系, 舉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例子就把我的請求給否了。我奇怪他不僅沒有中醫的養生觀念,竟連西方的健康觀念也沒樹立起來。這種只承認一對一的直接關系的認識方法如果導致21世紀中國人又成了“東亞病夫”,我們還會怪罪誰呢?
一對一的思維有如多米諾骨牌,不管是傳統的還是科學的,一味推倒沒商量。科學衛士還以為不尊重科學的現象是傳統文化作怪,時常錯拿中醫這類傳統文化開刀懲戒群下,殊不知中國傳統文化強調間接作用,恰恰能夠有效阻斷多米諾效應。
例如科學沒有揭示出同性戀的机理,但不妨礙人們開明地表示理解, 不僅影視文學追捧同性戀題材,各國也爭先以頒布同性婚姻法來標榜文明和進步。這種多米諾效應先是把愛情弄得沒了性別之分,接著又把友誼徹底摧毀,繼而促人產生自我怀疑,最后還要改寫曆史。大學里追求時尚的女孩子摟脖抱腰,三五成群地招搖過市,得意地向男孩子們宣稱她們是同性戀者,看到男孩們嫉恨的目光,她們感到酷极了;研究人員審查曆史人物,一個個套用,連恩格斯和馬克思的友誼也遭到質疑;一個朋友認定我是同性戀,証据是我不和女人計較。我讓她正視我結婚生子這一事實,她說,那你就是雙性戀。我反問:“那你呢?”她那表情,一望就知陷入自我怀疑有些日子了;一個年輕人想當然地同情文革時期的同性戀者,說他們受到了迫害。我說那時我家附近就有一對女護士生活在一起。大家都知道她倆“不結婚,永遠在一起”的誓言,沒人去管她們的事。男同性戀之所以受到了打擾,是因為他們搞到了家外頭。相對于通奸、婚外戀等,同性戀在當時所受到的懲罰是最輕的。而同一時期的外國並不見得比我們寬容。如果說我們對同性戀确曾存在過所謂的偏見和誤解,那也是從西方舶來的。
李銀河抱怨人們曲解了她的意思,可她怎麼也說不清自己的意思,或者說人們怎麼也不理解她的意思。人們認定她提倡同性戀、一夜情、婚外戀等,而她卻极力否認,在多米諾的世界里她一再伸辯自己只推倒了一塊骨牌。
人本是一個天然定位系統,不僅時時需要知道自己所處的時間和方位,也需要了解自己在曆史、社會中的位置。而身不由己的現代人難以定位。都說現代人浮燥,飄浮不定的人想不焦燥也難。所以,在科學發達的今天,儒學、宗教還有信徒,不是由于愚昧,而是人的定位要求使然。
如果手頭沒有高精度的定位儀,我不會拒絕使用指南針;科學不能解釋同性戀,我不會拒絕使用陰陽圖解釋。總之,我不能任由自己隨風倒伏。母親曾用陰陽圖解釋男女的存在狀態。代表女人和男人的陰陽魚,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母親說,靠近魚尾的顏色應該是漸灰,表示陰陽強弱程度的變化。在這幅圖中,不僅男女相戀,便是同性相求也無不符合陰陽理論。從陰陽圖上看,李銀河所爭取的主要是魚眼睛這部分人的權益,並不是要改變陰陽魚的顏色。在這幅圖中我們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位置。比如我給自己的定位是黑魚的腹部,這個位置與其它各部位的陰陽電差都很平均,排斥性小,所以友誼成分重,但愛情火花小,不是能扛得起愛情大戲的角。基于圖中所顯示的多種陰陽組合方式,我在處理婚姻家庭問題時會避開是非評价,而力促各種家庭模式的形成。在婦聯工作時,有一次一個男人來求助:“老婆打我,你管管吧”。我笑了。且不說他的要求是否在我職權范圍,單就他找婦聯求助這點就說明他在心理上已把自己定位為女人了。這時幫這男人振興陽剛之氣就不如促成陰陽互補的家庭模式形成來得實際。我們理解的夫妻性格互補,何嘗不是陰陽互補?
出于對陰陽圖的理解,2000年修改婚姻法時,我曾上書國務院要求不要把成年男女從家庭責任的擔子下“解放”出來。因為在國家還沒有能力負擔老人和孩子時,不能輕易放棄婚姻家庭的社會功用。這次上書雖然失敗了,但我也坦然接受性關系從社會束縛下解放出來,因為我知道曆史的卡尺正從陰陽圖上黑白分明的一端移向灰色地帶。正因這一移動,一夜情、婚外戀、同性戀開始走出冬季,而婚姻進入冬季。這里沒有什麼進步與落后之別,只有此一時與彼一時之分。因此,當听到李銀河為同性戀爭取同性婚姻時,我覺得她的做法不是與時俱進,而是反季節行事。因為婚姻本是社會性的,在社會性正從婚姻中退出之時,爭取同性婚姻的意義何在呢?豈不是光了一冬天膀子的流浪漢在春天來到后堅決要求穿上棉襖? |